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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喜有此李】 打工趣談

那個“餘”字的簡體為“余”,正好是由“人”、“工”、“小”組成,反映出“人工”(薪金)只得小小一點兒,少得可憐!

這輩子打工打了半個世紀,用勞力和腦汁賺取一宿兩餐(通常沒吃早餐),有工開就有飯開,也算自得其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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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年代有一首改編自英文歌《Beautiful Sunday》的粵語小曲《好彩又到Sunday》,由黃霑填上趣怪歌詞,“鬼妹仔”仙杜拉以鬼馬的腔調唱出:“打工嘅報酬係二分四,辛苦過人仲要激氣,做到我疲,好彩又到Sunday!我哋一班約埋阿肥佬李,蝦餃吔完又去睇戲,做咗六日咁長,一於盡興Sunday!”後面更加出位:“當佢死啦…死啦…死啦…幾何有Sunday?何況個天…天…天…點會話跌落嚟?個個玩…玩…玩…玩到碌地,玩到熱情又跳皮,玩到下個星期!”

真的,打工打得那麼辛苦,最渴望的是又到Sunday休息日,可以喘一口氣,所謂“吊頸都要唞吓氣”!可是我半生在報館打工,最初期那段日子,是沒有機會在Sunday星期日休息的,不過在其他日子休息也不要緊,反正習慣了。

這歌詞中的“二分四”,是指極之微薄的薪金,粵語俗語有一句:“受人二分四,做到索晒氣。”原來清末民初的廣州,受聘於茶樓食肆的大批雜工薪酬很低,月薪只有一元錢,那一個銀元重量為七錢二分,若除以三十折算為日薪,每日就僅得二分四厘白銀,這就是“二分四”說法的來源了。如此低薪,可謂“搵朝唔得晚”,必須“死慳死抵”,花在食宿兩方面後,就所餘無幾。那個“餘”字的簡體為“余”,正好是由“人”、“工”、“小”組成,反映出“人工”(薪金)只得小小一點兒,少得可憐!

中國大陸改革開放之前所有國營企業都採用“大鍋飯”制度,工人的薪酬一視同仁,都是三十六元人民幣,無論各人個別的績效如何,是否比其他人努力,工錢都沒有增加,所以那時流行一句話:“做又三十六,唔做又三十六。”這意味着不論努力與否,結果都一樣,又何必那麼辛苦奮力拚搏去做到最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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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我們資產社會一些機構那樣,努力的員工如沒有得到特別的獎勵,就會意興闌珊,馬馬虎虎,“Hea住嚟做”,一有機會就“吞Pok”兼“蛇王”,經常偷懶。但求“無驚無險,又到六點”,一夠鐘就收工“鬆人”(溜走)!

“阿華田”和“可樂”

幸好還有一些比較有良心的機構,會體諒員工做得辛苦卻工錢偏低的慘況,於是提供額外的“阿華田”和“可樂”。(請別誤會,這兩樣好料都不是飲料,點止飲料咁簡單呀?!)

“阿華田”是我小時候的一種著名麥芽乳精熱飲,英文叫“Ovaltine”,有濃濃的可可香味,就跟美祿(Milo)差不多,以前去茶冰室,最流行喝“阿華田加蛋”。現在那些好公司並不是泡沖一杯“阿華田”給僱員喝,助他們提神,所給的不是“Ovaltine”,而是“Overtime”,即付予超時工作“補水”的額外工資。始終都是給錢最實際,遠勝一杯慰勞的熱飲。至於“可樂”,所指的也不是喝了令人精神振奮的冰凍汽水可口可樂(Coca-Cola)或百事可樂(Pepsi-Cola),而是簡稱“COLA”的“Cost of Living Allowance”,就是公司體恤員工薪金微薄而額外補貼的“生活津貼”也!

很多打工一族,就是靠勤勞加時工作,賺取Overtime補水,及靠公司付給的“COLA”幫補沉重的生活開支,這兩者已成為打工原動力的“興奮劑”了。

(光明日報/副刊專欄‧作者:李系德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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