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文見報之日，是陰曆二月十二，也是“驚蟄”。在民間習俗中，驚蟄是為自己消災轉運，祭白虎打小人的日子。春雷一響，驚破大地，所有蛇蟲鼠蟻都從洞中鑽出，小人也隨之“蒲頭”，正好把他迎頭痛打。
最著名的打小人勝地，是香港鵝頸橋，有很多專業阿婆聚集開檔，收錢為顧客打小人，邊打還邊唱充滿詛咒意味的“打小人歌”，十分精彩。吉隆坡的打小人服務，則在諧街（現已易名為敦李孝式路）師爺廟，但卻沒有唱歌仔。
據悉打小人的程序是：在剪成人形的“小人紙”上寫上目標小人的名字，交給專業阿婆，由她用木屐一下又一下的擊打在紙人上，打一下唱罵一句，直打到那紙人殘破，再把它揉成一團塞進一隻紙製小老虎的虎口中，點火燒掉。
打小人歌諧趣抵死刻薄
最有趣的是充滿香港特色的粵語“打小人歌”，我之前曾寫過多次，但有很多各有各創作的不同版本，都非常抵死刻薄，諧趣之處令人失笑。且聽經我收集整理略加修改的這一首：
打你個小人頭，打到你傷痛淚流流！
打你個小人額，打到你一世冇發達！
打你個小人面，打到你周時都犯賤！
打你個小人眼，打到你搵朝唔得晚！
打你個小人耳，打到你成世冇大志！
打你個小人鼻，打到你躀低仆落地！
打你個小人嘴，打到你日日畀人隊！
打你個小人脷，打到你食嘢唔知味！
打你個小人手，打到你有氣冇埞唞！
打你個小人腳，打到你有鞋冇得着！
打你個小人胸，打到你抽筋又中風！
打你個小人心，打到你成世黐孖筋！
打你個小人腰，打到你頭暈發高燒！
打你個小人肚，打到你成日畀人告！
到了今年的驚蟄，也許很多人也會感覺到小人的可怕。壞消息一波接一波傳來，眼見花費一番心血艱辛爭取得來的美好成果，可能轉眼就會被人用骯髒陰招橫手奪走，不禁心痛不忿且氣憤難平，激動到咬牙切齒，差點爆血管；認為這一切一切，顯然都是小人作祟所造成。如此令人恨之入骨的卑鄙小人，更是非打不可，打到木屐斷成兩截也在所不惜！且聽最新版本的粵語“打小人歌”：
打你個小人過橋抽板，打到你扻頭埋牆眼坦坦！
打你個小人背信棄義，打到你屎忽生瘡又生痔！
打你個小人反口覆舌，打到你頭暈身發高熱！
打你個小人勾結豺狼，打到你仆街倒地入病房！
打你個小人橫施毒計，打到你一雙眼眉畀人剃！
打你個小人全無口齒，打到你周身腫痛飆青屎！
打你個小人自利自私，打到你頭皮生虱又生螆！
打你個小人煽風點火，打到你眼發青光盲摸摸！
打你個小人背後插刀，打到你甩髮甩毛又甩鬚！
打你個小人賣友反骨，打到你代代生仔冇屎忽！
這種唱小人歌打小人的發洩招數，雖然有點“阿Q精神”，但也許可令自己舒服一些。打真人會犯刑事罪，打紙人卻不犯法，縱使改變不了事實結果，至少總算出了一口氣，心裡冇咁“閉”。
（光明日報／副刊專欄‧作者：李系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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