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老掉了牙的“古老十八代”過氣殘曲，都不算熱門，也許當年甚至並不流行，但卻是我幼年和童年時聽過後印象深刻的回憶，不知還有沒有跟我同輩的其他“老餅”能夠記得？人家有“兩個傻歌王”，而我可能算是口味獨沽一味的“一個傻聽眾”了！
人的記憶力很奇怪，一些近幾年的事情會記不清，我卻竟然還記得起幾十年前聽過的某些古舊老歌的旋律和歌詞。
我大約三四歲時，家中安裝了麗的呼聲，一天到晚有歌可聽。而比我年長整整十九歲的大姐，又向同事借了一架留聲機和黑膠唱片回來，很多樂曲開始進駐我的腦海中，久久不忘。
我第一首留有印象的是華語歌《開山歌》，好像有一群人一邊開闢山路一邊唱歌。那時我還不大聽得懂唱些什麼，只聽到有人發出打噴嚏的聲音，旋律倒是記得的。直至最近上網查《開山歌》，才知是五十年代陳娟娟主演的一部電影《白雪公主》的插曲，唱歌的是那七個小矮人，其中一個就是常打噴嚏的。網上還有歌詞，原來唱的是：“我家住在山之陰，前有高山妨我行。不除路上障礙物，大家不能向前行。我們兄弟七個人，生來就是一條心；要學愚公把山移，不怕世人笑我笨。你拿鋤，我拿斧，天天開，天天墾……”
還有一首華語歌《哈哈鏡》，我只記得中段幾個男聲唸白式的唱詞：“（甲）我是長頸鹿！（乙）我是大笨象！（丙）我是矮冬瓜！（丁）我是肥豬王！”我這個少不更事的無知小孩，就只聽得懂這幾句和動物有關的歌詞了。
麗的呼聲那時有一個《醫院之友》點唱節目，讓聽眾點歌給在醫院留醫的病人收聽。最常播的是一首《慰問歌》，前面兩句歌詞是：“慰問我們的小朋友，我們整天記掛着你……”其他的全無印象。
另一首記得的粵語小曲叫《中馬標》（即“中馬票”），一男一女合唱：“（男）中咗馬標，（女）中咗馬標。（男）得到彩金將近百萬，（女）問你點辦？（男）任你點辦。（女）我話用嚟食晏。（男）不如遊埠周圍嘆咧？（女）周圍流浪有乜好行？不如開檔攤，（男）買賣行我又唔做慣……”
上述這幾首歌，曲調都不算優美動聽，如今被人遺忘絕不奇怪。至於旋律較好聽的歌，我早年較有印象的是何大傻唱的粵語諧趣小曲《多多福》，以粵樂《旱天雷》的調子唱：“邊個話我肥？我請佢食雞髀！乜你話我肥咩肥咩我鍾意係肥。肥人肥福份真正係唔怕肥膩，樣樣都唔理，只要食雞髀……”哈！如今哪裡還會有人喜歡聽人家說自己肥的？我上網想找《多多福》的完整歌詞，豈知出現的卻是名叫“多多福”的餐館。如果去光顧，一定有雞髀可吃，說不定也會像歌中所唱的越吃越肥！
《給我一個吻》粵語版
那時覺得好聽的另一首是改編自英文歌《Seven Lonely Days》的粵語小曲《永遠伴着你》，由周聰和呂紅合唱，歌詞改填得頗優美：“（女）落花飛滿窗，觸我愁眉。（男）天邊月半掩，使我掛念你。（女）自己心太痴，一秒也難別離。天天心裡飲泣，一切也為着你……”這首粵語版的已經很久沒再聽到了，恐已被遺忘；依然流行至今的是張露唱的同一曲調華語版本《給我一個吻》，仍歷久不衰。
還記得一首鄭君綿和南洋歌手馬仔合唱的粵語諧趣小曲《兩個傻歌王》，旋律取自粵樂《南島春光》。這首歌可算是已經“徹底消失”的了，因網絡上完全沒有其歌曲視頻，甚至歌詞也找不着，我卻依然能記得前面的一小段：“日蕩，夜蕩，亂咁撞，實冇望。所以啲起心肝，呱呱聲，學唱二王……”
以上我所列出的這些老掉了牙的“古老十八代”過氣殘曲，都不算熱門，也許當年甚至並不流行，但卻是我幼年和童年時聽過後印象深刻的回憶，不知還有沒有跟我同輩的其他“老餅”能夠記得？人家有“兩個傻歌王”，而我可能算是口味獨沽一味的“一個傻聽眾”了！
（光明日報／副刊專欄‧作者：李系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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