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卻把這校歌“尊師重道”裡的“重道”誤聽成“種稻”，竟以為校方鼓勵我們畢業後去做耕田佬種稻米搵食！
小學生在學校上課，幾乎每一科都得搏晒老命將大量知識吸收進小小的腦袋裡，壓力如山大，上音樂課才較為輕鬆，可以擘大喉嚨“鬼擰頸”般盡情高歌。回想起幾十年前我唸小學上音樂堂的情景，勾起了好些快樂回憶。
我讀的是吉隆坡半山芭中華闢智華小，一年級時，每當上音樂課，就有六名六年級的大哥哥大姐姐合力把風琴搬抬進我們課室裡來，全班都高興地熱烈鼓掌。老師來到，邊彈琴邊教我們唱歌。我還記得第一首學唱的歌名叫《小小狗》，歌詞大部分都忘記了，大意是講這隻笨笨的小小狗不小心跌倒，爬起來又再摔倒一次，最後一句是：“哈哈哈哈真好笑！”似乎無甚憐惜小動物之心，反而在幸災樂禍！
那時低年級班級的音樂課名稱是“唱遊”，大概本意是要一面唱歌一面遊玩，但印象中卻沒有玩過遊戲，只是教我們依歌詞的意思作出比手劃腳的動作。大人看到，也許會覺得我們這些小孩很天真活潑可愛吧？（其實唔知幾咁戇居！）
我們一年級還沒有開始讀馬來文，但有教唱馬來兒歌，那首歌叫《Tepuk Amai-amai》，讓小孩邊唱邊拍手掌，我只記得一段歌詞：“Tepuk amai-amai, Belalang kupu-kupu, Tepuk ramai-ramai, Emak upah susu.”那時根本不懂是什麼意思，只是“唸口簧”般的一句一句跟着照唱，死記死背。
唱歌考試發台瘟狂笑不止
每星期一早上舉行的週會，全校同學在操場集合，由老師帶領合唱國歌《Negaraku》和闢智校歌。我們這班才七歲大的小孩“腦囟都未生埋”，也不知所唱的是什麼，依舊“唸口簧”咁唸，人家會不會認為我們不愛國也不愛校呢?! 闢智校歌是以文言文寫的：“偉哉吾校，建立於遜清，努力不懈，為國儲英才，發揚吾校譽，勤樸之精神。尊師重道，合群合力迎頭趕上新時代。”我卻把 “尊師重道”裡的“重道”誤聽成“種稻”，竟以為校方鼓勵我們畢業後去做耕田佬種稻米搵食！
二年級上“唱遊”課，老師把要教的歌整首歌詞抄寫在黑板上，我們照抄在練習簿裡，但只有歌詞，沒有給音符簡譜，不像《音樂之聲》（The Sound of Music）的Julie Andrews教得那麼仔細，所以我們沒有學會看歌譜。
我很喜歡老師教唱的那首《小小姑娘》，旋律優美之外，歌詞也有押韻：“小小姑娘，清早起床，提着花籃，上市場。穿過大街，走進小巷，賣花賣花，聲聲唱……”很容易就把整首歌記熟了。
有一次，老師把歌抄在黑板上時，先寫下歌名《磨豆腐》，我們就照抄，還七嘴八舌嚷道：“哈，這次學唱《磨豆腐》……”誰知老師忽然像被電了一下，恍如想起了什麼不對勁的事，立刻把粉筆字刷掉，嚴肅地說不要唱這首了，還叮囑我們以後不要再說“磨豆腐”這句話，因為含有別的意思，是“臭話”（粗口）來的！我們這班天真無邪的小瓜，都一頭霧水，一臉茫然……
唱歌也有考試，全班分成每兩人一組，輪流出去站在教室前面唱，讓老師打分數。我和同學高贊威一Pair，合唱一首“嗡嗡嗡，小蜜蜂……”豈知我和他竟然“發台瘟”，一開口就忍不住笑，笑到不能停止，無法唱下去，全班同學被逗得也跟着大笑。老師認為我們這樣“搞搞震”，等於浪費大家的時間，便把我們趕回座位去。還以為她會直接給我們“零雞蛋”，嚇到鼻哥窿都冇肉，還好等全班所有人都唱完了，她才給機會我們再出去唱，這回我們不敢再笑了（也根本笑不出），正正經經“嗡嗡嗡”的把歌唱完……
（光明日報／副刊專欄‧作者：李系德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