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住家風景】看牙醫

機器開啟後的那種金屬轉動聲音讓人焦躁不安，最可怕的是這些器具在嘴巴內四處遊走，很多時候不是疼痛，而是帶來深切的酸軟感受，不能合嘴不能站起來離開。

說實話我看過的牙醫大部分都長得慈眉善目，聲音溫柔且有問必答。儘管如此，當走進診室看見那張手術椅和旁邊擺放整齊的各種工具時候，仍不免覺得自己躺的不是手術椅而是電椅，等下要做的不是洗牙補牙拔牙，而是上刑或開鍘。從診所走入診室的短短一段路，內心戲演了九九八十一集，把這段路走出了從容就義之感。

真正躺下來後雙手無處安放，放在兩邊開始想像會有手銬從兩旁伸出，把我直接扣在手術椅上動彈不得。醫生輕聲細語地讓我張開嘴巴，這裡照照那裏敲敲，是刑前準備。機器開啟後的那種金屬轉動聲音讓人焦躁不安，最可怕的是這些器具在嘴巴內四處遊走，很多時候不是疼痛，而是帶來深切的酸軟感受，不能合嘴不能站起來離開。完成一次療程後仿彿死裡逃生，我每次都要對着醫生萬千感謝，留我一條小命下次再來。

怕歸怕，自從我花了大半年時間，積極把那些受過我傷害的牙齒都處理好以後，幾乎年年都會看牙醫做檢查或洗牙，確保口腔健康，牙齒安好。我大概是那種心靈力量頗強大的人，怕也要繼續看牙醫，畢竟相比牙痛的不舒服，治療後的安好日子才是我所嚮往的。

這兩三年因冠病疫情，一拖再拖居然好久沒去檢查牙齒，甚至忘了這麼一回事。直到最近小外星人表示他的某顆恆牙迫不及待地長了出來，而乳牙仍是固若金湯。新長的恆牙無處可長，只能往外發展，導致他牙齦有些許疼痛。這才想起這幾年不如過去那樣年年找牙醫，於是趕緊聯繫了牙醫診所預約好時間，就在他期末考試結束得當天下午，到診所去檢查再決定下一步。

恆牙長出來，乳牙到底拔還是留是個有爭議的問題，有的牙醫認為可以保留，等它自然脫落，也有的則認為拔掉較理想。我信賴的牙醫之前都是建議拔掉，因此離開預約日的幾天前，我先幫小孩打預防針，告訴他檢查後多半許要拔牙，以免到時候他毫無心理準備上戰場，會有好一番抗爭。

快刀斬亂麻突然把牙拔掉

說完之後，小外星人馬上擔心得哭了出來。他的第一顆乳牙鬆脫時候，一直拔不下來，最後隨便找了一家牙醫診所搞定。那次的經驗對他來說實在不怎麼好，醫生哄他開口，說還沒開始拔，讓他放鬆，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用力一拔，乳牙就拔掉了。我覺得快刀斬亂麻很不錯，但他對牙醫記恨至今，覺得牙醫都是騙人的，說還沒開始卻突然拔牙。雖然我保證這次換了一個溫柔且很好溝通不騙人的醫生，他還是淚眼汪汪地踏入診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