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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住家風景】年餅

這些年餅讓我們從除夕吃到元宵,直到農曆新年結束,每種年餅幾乎都還剩下大半,只有蝦餅勉強吃剩一小半。開封的大多剩下大半,未開封的還有兩三小罐。

我其實很好奇,到底誰很愛吃年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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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往年年餅總是吃很久,今年我一桶年餅都沒買。但有來自父母和公婆的餽贈,茶几上不至於太寒酸,有了兩三桶年餅。後來友人又送上一些,加上我把購買了一段時間的蝦餅曬好炸了,乍看之下也頗為豐富。

只是這些年餅讓我們從除夕吃到元宵,直到農曆新年結束,每種年餅幾乎都還剩下大半,只有蝦餅勉強吃剩一小半。開封的大多剩下大半,未開封的還有兩三小罐。可我們不是因為一直出門訪友走親戚沒時間吃,實際上整個農曆新年我們鮮少外出,大部分時間在家整理後院和魚池,下午茶小點心或在家看戲嘴巴癢吃的都不是年餅,由此可見我們對年餅的喜愛程度真的很低。

隨後在娘家或婆家都看到不少剩下的年餅,父母年紀大了不是三高纏身就是到了臨界點,對飲食控制很用心。年餅糖份高、脂肪高,能少吃就儘量少吃一些。我很好奇每年市場上出現的許多年餅都到了誰的肚子裡,問了問身邊的友人,發現大部分人似乎都不怎麼喜愛吃年餅,或者只喜歡其中一兩款。可是購買年餅的人卻不在少數,多半用來提前送禮,或是走親戚的時候互相餽贈的禮品。

媽媽年輕時候過年前會製作年餅出售,從最早期的情書(Kuih Kapit),到後來的黃梨餅、花生餅、杏仁餅、雜豆餅等。我自小就要當童工幫忙,當然這些都是我學費的來源,即使不愛做也不愛吃,仍會動手幫忙。最高峰時期我們得忙到除夕的下午,才能把全部訂單完成送到顧客手上。一直到我出來社會工作,仍須在新年前休假後幫忙做餅裝罐,直到婚後生了小孩,無暇再幫忙才逐年減少接訂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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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大概是自己年餅做得太多,對餅乾的美味早已免疫,甚至帶點不喜,嗅到那味道就會想起當年忙得暈頭轉向,除夕前一天熬夜做餅的日子。又想現在的人都吃得太好吃得太飽,根本不需要等到過年才吃年餅。過年時候天天吃得很豐盛,年餅只是點綴作用,實在是可有可無。

互贈的多 愛吃的少

我想起中學時期讀過姚拓先生一篇關於過年走親戚的文章,內文提及過年時大家都要拜訪親友,但那個年代實在很窮,過年時買了一條豬肉帶着去親友家拜訪當禮物。離開的時候親戚又會回禮,把豬肉送來還去,如此走完親戚後,豬肉都臭掉了。因此在想,現在互相贈送年餅,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情況,提着一罐去,換回一罐來,送來送去真正愛吃的人並不多,就是禮多人不怪,無禮才是不對的。

但媽媽說確實有人喜歡吃年餅,年歲漸長她這幾年早已不賣年餅。可架不住有熱情的老顧客想要吃她製作的年餅,加上她老人家是真心熱愛製作餅乾,退休後年年都半推半就做少許給老顧客,媽媽總是說“就做幾手粉”,做兩三回合意思意思過把癮。

年餅和月餅一樣,我身邊的人多是互贈的多,愛吃的少。若明年開始把年餅換成薯片零食,也許新年不過半,我們就能把它們都吃光了吧。農曆新年過完了,儘管如此,我們仍會努力地把年餅吃掉,不辜負贈送者的心意。

(光明日報/副刊專欄‧作者:葉君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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