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題副刊

另類食家 高清咀嚼聲爆大腦高潮 對著鏡頭進食

年方20的郭兆鎦,是個不尋常的“食家”。他每晚臨睡前會擬好餐單,翌日購買齊食材回到睡房,關上門窗,啟動相機及麥克風,面對鏡頭大快朵頤,十多分鐘的過程不發一言,只有高清的咀嚼聲音,和一臉滿足的吃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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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兆鎦拍的是外國網絡風行的ASMR(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,自發性知覺高潮反應)短片,這種“高潮”是由視、聽、觸、嗅等感知刺激引發的,透過咀嚼、物件磨擦、氣聲低語等音效,在顱內、頭皮、背部或身體產生興奮放鬆感覺,猶如“大腦高潮”。這批YouTuber也被稱為“網絡呢喃師”。開了頻道兩年、已拍了500部片子、有逾24萬訂閱者的郭兆鎦是香港少見的ASMR eater,“對著鏡頭吃東西也是一種藝術。”

我跟著郭兆鎦去購買食材,“今天的主題是水果,早前吃得太膩,今天想健康一點。”郭兆鎦一頭淺金灰色短髮,配搭韓式蓋額流海,格子恤衫把身形拉得更高䠷,一副標準運動型骨骼,很難想像胃口如黑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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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引萬千觀眾

他挑了盒北海道草莓和榴槤,準備回家拍攝。 “ASMR是一種特殊的聲音,會令人很緊張,雞皮疙瘩,渾身產生麻痺感覺。”ASMR影片兩年前在韓國、美國等地流行,當時郭兆鎦已是擁躉,“我有個怪癖,喜歡睡前的飢餓感,再去看別人進食,令自己感更餓。”郭兆鎦一聽到如在耳邊低吟的聲音,感到放鬆。當時看到一泰國女YouTuber露半張臉咀嚼食物的影片,爽脆咀嚼聲、黏糊的吞嚥聲此起彼落,紅唇狼吞虎咽地進食,整個畫面令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,更以為她放了麥克風在喉嚨中,“我頓時被她吸引,也剛巧買了新相機,就想試試拍ASMR。”

Netflix有一集紀錄片,講述美國網媒Buzzfeed記者在進行ASMR專題報導時的心路歷程,該記者以“連科學家都追不上現今網絡文化之速度”,去形容這光怪陸離,卻又吸引萬千觀眾的心理現象。 “知道我常對鏡頭進食,家人朋友都覺得我怪異,但我不意外,因為我第一個反應也是覺得很怪異。”郭兆鎦堅持每天上載一條片,其中跟女友一起拍攝的Oreo甜品系列更突破150萬點擊,為他帶來每月從幾千至一萬元港元的收入。

詭異行爲藝術 看得飢腸轆轆

郭兆鎦的房間佈置簡樸,只有單人床、書桌及衣櫃,書桌上置了小型腳架和單反相機,左右各有支長形麥克風,鏡頭前是一疊高度剛好、原封不動了兩年的教科書,用來放木盤和食物。起初郭兆鎦抱著開玩笑心態拍片,器材及場景都很土炮,現在專業得要換上黑衣,架設黑幕,自己儲蓄了約5000元購買專業麥克風收音。

“擺盤盡量整齊一點,觀眾會看得較舒服。”按下錄影鍵,他開始把食物逐塊放在盤子上,草莓像藝術品般排列鏡頭前,郭兆鎦說甜點和水果必備Nutella巧克力醬,觀眾特別喜愛,說罷再把榴槤放上去,他對鏡頭揮揮手打招呼,就開始進食。我們屏息靜氣,直擊他津津有味地吃光所有食物,帶點詭異的行為藝術,看得我飢腸轆轆。

從一開始被好友恥笑,家人由一頭霧水到後來把影片分享給親友,為郭兆鎦增加點擊率。

自言不愛讀書 把興趣變生計

兩年前,郭兆鎦在其IG圈子公開自己YouTuber身份的當天,剛巧認識了女友Christa。 Christa說喜歡一個人不是看外表,內涵更重要,“我對事物接受程度較高,覺得ASMR很新奇,後來也加入一起拍片。我很欣賞他的堅毅,由零開始自學剪片,天天拍加加剪片其實很難,我自問無法堅持。”小情侶一星期一起拍攝兩次,Christa跟男友一樣總是吃不胖,“拍片時我常看著她吃東西,喜歡她吃得很快樂的樣子。”

郭兆鎦自言不愛讀書,盡力赴考最終上不了大學,寧願花時間發展興趣,把它變成生計。他最新的目標是在今年內達到50萬訂閱。現今全職YouTuber滿街都是,短片要受人歡迎,至少要有一技之長,對ASMR片不明所以的人,容易對郭兆鎦貼上好吃懶做、不求上進的“廢青”標籤。

“我不是廢青,我現在還在讀書,只是我拍的影片看上去很無謂,其實背後下了很多功夫。”觀摩不同ASMR片緊貼走勢,研究食物種類及擺盤,郭兆鎦仔細參考讀者留言,“我也想把ASMR eater變成正​​職,最理想是月入5萬港幣左右。”問郭兆鎦有沒有廣告收入,他說有水瓶公司找他拍片,也有日本、美國零食公司寄他零食讓他試食。

打造視聽饗宴 全球首個ASMR博物館

最近,ASMR首次走進了博物館。這個視聽饗宴,就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ArkDes博物館舉辦,裡面展示了全球主流的ASMR文化和歷史。

這次的展覽名為“Weird Sensation Feels Good”,原計劃在斯德哥爾摩的國家建築設計中心舉辦,但疫情之下,只好改為線上體驗。

有三十多位知名的ASMR藝術家、產品設計師、聲音藝術家、電視主持人Bob Ross在此展出了代表全球ASMR文化的系列作品,包含了它發展十幾年來的所有聲音種類。

懂多一點

色情入侵 曾經一度被下架

ASMR曾經是互聯網的一個細分領域,所謂ASMR中文譯成“自發性知覺高潮反應”,其實是由網民自創的詞彙。基本是指用所謂“顱內觸發”,比如模擬掏耳朵、剪頭髮的聲,來促進聽者進入睡眠狀態的音視頻節目。

這類內容,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在歐美流傳,幾年之前進入中國,一直處在半溫不火的狀態。雖然擁躉眾多,但知道的人還是較少。直到2018年,很多媒體報導了ASMR圈子里大量存在的軟色情現象,ASMR才真正進入了大眾視野。

當然,隨之而來就是大規模的下架和禁止。原本ASMR的3類大本營:直播平台、音頻FM和B站,都對相關內容進行了封禁與整改。比如斗魚的ASMR專區被下線,喜馬拉雅和B站已經無法搜索ASMR關鍵詞。

但隨著ASMR的過往成見逐漸褪去,正面力量開始浮現,現在,受歡迎的ASMR頻道已經有兩百多萬訂閱,互聯網上已有逾1300萬個熱門視頻,它變成了一種新的流行文化,也形成了自己的一個“感官市場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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