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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梅開千百度】悲傷10月 大姐走了

星期三凌晨三點多,我老婆的妹妹來電,說大姐病情危急,叫我們趕去醫院,可是,我們還沒抵達醫院,我老婆接到她妹妹再傳來的簡信說大姐已經走了。

大姐上星期三已經覺得身體不適,一開始時懷疑自己患上蚊症,也以為是新冠肺炎,直到星期六入院,經過醫生驗証後,確定是細菌感染,而這來歷不明的細菌來勢洶洶,滲透血液,攻擊器官,就是不放過大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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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醫院看着大姐的遺容,因為這幾天插管急救的緣故,她的面容腫脹,姐夫看了一眼,就走出來問我們的意見:“她生前喜歡扮美美,人前人後都十分美麗,我相信她也不想公開自己的遺容,你們覺得呢?”

我們都一致同意,我們希望留在大家心目中的大姐還是那一個美麗如花的大姐。

我們圍在大姐的身邊,大哥用視頻讓遠在澳洲的弟弟瞻仰他大姐的最後一面。好幾年沒相見,弟弟一看見大姐的遺容,立即放聲痛哭。

我可以感受到小舅內心的痛楚,這是他最敬愛的大姐,大姐也最疼愛這個弟弟,現在他只能透過小小的手機視頻看她的最後一面,好多好多話都來不及跟她說,沒有告別就已經天各一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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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醫院後,我們直接去大哥的家,我們決定告訴爸爸這一個噩訊,那時候只是早上六點多,我們走進他的房間,他以為我們來探望他,因為最近他的右腳作痛,造成行動不便。他站起來,示範行走兩三步,一邊說哪一個部位很痛,看着他日漸蒼老的模樣,我的心裡揪了一下,我不敢想像他知道大姐離開後的反應,我很擔心他承受不了。

我們慢慢地扶着他走出客廳,坐在沙發上,我的小姨就輕輕地說道:“大姐今天早上去世了。”

爸爸大受打擊,眼淚簌簌而下,我上前安慰他幾句,他哽咽地說:“應該走的卻沒有走,不應該走的卻走了,如果可以交換,我要跟她交換,我這麼老了,留下來也沒用,她還那麼年輕……”

我握着岳父的手,說不出半句話,只能對着他搖搖手,叫他不要這麼說,不要這麼想。

回家途中,老婆的眼淚沒有停止下來,她一邊哭,一邊述說她跟大姐的感情。

其實,她不說,我也知道她們三姐妹感情深厚,大姐像是她們之間的靈魂人物,她哭着說:“從小到大,她真的是一個好姐姐,妹妹和我有什麼事,都有她在背後幫我們撐着,現在,她不在了,我們以後怎麼辦?”

我也不懂該如何安慰他們,除了陪伴他們,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。

時間是撫慰人心的藥方

今年3月媽媽離開之後,我也是沉浸在不能自已的憂傷之中,即使現在過了半年,我的眼淚還是會毫無預兆地流下來。不過,時間真的是撫慰人心的藥方,時間久了,悲傷淡化,我慢慢將媽媽存放在心裡一個重要位置,我要想念她時,我需要力量時,我會呼喚她,當然,有時候思念這東西很頑皮,它會突然自己鑽出來咬你一口,我做不了什麼,也不想做些什麼,就讓思念媽媽變成日常活動,習慣成自然,我就會開始接受媽媽已經不在身邊的事實了。

我在大姐的靈前,除了無法控制的傷心流淚之外,我也對她說:“大姐,你安息吧,我會照顧爸爸和你妹妹, 就像你以前怎樣愛他們一樣。”

我當然無法跟大姐相比,但是,我想來想去,也只能作出這一個承諾,至少我有一個要努力向大姐看齊的目標,就是學習愛一個人不必任何條件和理由。

(光明日報/副刊專欄‧作者:曾子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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