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綠茶拿鐵》 生日快樂

這世界總有許多不謀而合。我的幾個“老死”，除了想法接近，個性相去不遠，連生日日期都被上天安排在同一個月份，只差那幾天就擠在同一天出生。物以類聚就是這樣吧。前世修來同船渡，也可能吧。

每年這個月份，我們的神經自然變得敏感。大家擁有超過廿年的情誼，但卻一年見不上一次或兩次面。生日的電話和電郵問候，就是年度暖流。大家到時到候，一定守這個諾言。很多年前，我們已經開始討論，這樣的年歲還要聚在一起慶生嗎？

想不到大家的共同答案是：沒甚麼比平穩活著更重要，大家汲汲營營，尚能記得彼此的生日已經很好了。對那些喜歡熱鬧，生日沒有蛋糕和禮物，沒有集會或大餐則生不如死的人，這種論調聽起來好像很冷漠。其實不是的，我們這些比較冷調的人，就適合這種不慍不火的關係。

近年，“老死”們分佈在不同城市。有人在異國為老板的跨國企業打拼。有人忙得沒時間結婚。有人一切以耶蘇基督為中心。有人想婚想昏了。大家的生活方向南轅北轍的，受傷和跌跤的事大家很少提，開心又值得分享的玩意和美事，大家倒常常特地公告。

11月結束前一天，是溫小姐的3X歲生日。這天她沒到雙子塔上班，打電話給她時，她賴在床上，懶懶回應：謝謝你。更早之前，大林在越南河內的樹脂工廠蓬頭垢面辦公時，也在電腦紛紛讀到大家寄給她的祝福。輪到我時，幾個人的幾則短訊，還有承諾請吃飯但不知幾時兌現的約定，都讓我感到人生的美好。

生日那天還在上班，一整天和受訪人鑽進鑽出，又是吃飯又是訪問又是導覽的，任務圓滿回到家裡，不知是太累還是夜太黑，窗外已是滿天星斗。後來只好自己阿Q一下，人家怎麼說都是名人，能夠在生日當天陪你吃飯聊天，還不算大禮嗎？

過了幾年這種生日不像生日的生日，倒想起以前那些生日。過十歲生日時，我們都曾留下這樣的舊照：簡單的禮物，簡單的炒米粉、紅雞蛋、還有左鄰右舍幾個孩子圍在一起怯生生望著鏡頭的生日片段。生日的意義，統統都寫在這樣的留影裡。

廿歲的生日，肯德基麥當勞等等今日能不碰就不碰的快餐，就是生日的天降美食。面對這樣的年度生日大餐，大家邊吃邊胡扯邊大笑，有人還帶了剛剛認識的男朋友過來。大家的腦袋裡沒甚麼複雜難懂的東西，生活的味道就像有氣利賓納那樣，青春又有勁。